绚丽的幸福的彩霞中间时时发出闪光,接着一声顿响,是送灶的爆竹,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,震耳的大声还没有熄,空气里已经散满幽微的火药香。我正是这一夜回到我的故乡鲁镇的。
冬季日短,虽是雪天,夜色也早已笼罩了全市镇,但缤纷的霓虹灯在雪白的世界里显得异常的美丽,我踏在厚厚的雪褥上,吮吸着新年的甘霖。
突然,不和谐的一景在我眼前播放。一条充满虫洞的乌裙系在一个枯树苗般粗细的腰间,破旧的蓝夹袄,无力地抵御着寒风,头上包裹着一条乌黑的背心,与飘零的白发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啊!那不是祥林嫂吗?我这回在鲁镇所见的人中,改变之大,可以说无过于她了。
她徘徊在龌龊的垃圾箱旁,枯槁的“爪子”在“大杂粹”找寻着什么。忽然她抬起憔悴的脸庞,那失神的眼光和我的视线汇合了,她迅速低下头去,捧起可以维持生命的食物。她狼吞虎咽的蚕食了那些残羹冷炙,还不时地斜着头望着我,也不知道她在打量什么?
许久,他慢慢地向我走来。此时我惶急得不知所措。
“你回来了?“她先这样问。
“是的。“
“这正好。你是识字的,又是出门人,见识得多。我正要问你一件事――”她那没精打采的眼睛忽然发光了。
“就是――哪里有社会救助站,我想把我的后半生托付给国家。”
啊!祥林嫂也知道五保!
“你已是官场中人,在各方面都好通融,依我目前的状况申请救助的条件应该够吧?如果您能助我一臂之力,我――”
“亲爱的,不要离开我――”忽然,我的手机响了。
“ 喂 ! 噢 ! 是 吴 局 长 啊 ! 好 ! 好 ! 我 马 上 就去!”
“祥林嫂,你这事好办!”我匆忙答复了她的一问,便赶去赴饭局。
不久以后,某报头版头条刊登了有关祥林嫂的事迹。原来,就在那夜,祥林嫂昏死在路边,被一个过路人送到医院,后来被送往福利院。
除夕之夜,我们收到任务指示:到某福利院慰问。我们揣着几个大红包,奔驰载着我们和摄像师,一路撒满了欢笑。
啊!祥林嫂!头上扎着白头绳,乌裙,蓝夹袄,月白背心。见到我们这群领导时,笑意爬满嘴边。当她在人群中发现了我后,感激之情不由得从心窝里跌了出来,落在我的怀里。
这一夜,我们给这群无家可归的人带来了“祝福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