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叙文结尾余味举隅

结尾是文章结构艺术的一个重要方面。明人谢榛在《四溟诗话》里说诗的结尾“当如撞钟,清音有余”,清人方东树在《昭味詹言》里则进一步指出:“结句大约别出一层,补完题蕴,须有不尽远想。”这虽然是谈写诗,却说明了文章结尾艺术的一个共同规律,那就是要给人无穷的回味,引人遐思深想。

 

哪些方式能造成这一艺术效果呢?一些名家名篇给了我们宝贵的启示。

 

蕴含哲理式。鲁迅的小说《故乡》在结尾中这样写道:“希望是无所谓有,无所谓无的,这正如地上的路,其实地上本没有路。走的人多了,也便成了路”,“我”回到故乡,萧索的村庄使“我”悲凉,人与人之间的隔膜又使“我”感伤,但“我”憧憬未来,心里升起强烈的希冀:宏儿与水生应该有新的生活。文章写到 “我在朦胧中”重现那幅奇异的画面时似乎可以作结了,但作者“别出一层”新意,用脍炙人口的警语告诉人们:希望的有、无取决于自己的努力,只要我们百折不挠地去奋斗,就能开辟新的前进之路,实现人生理想。结尾蕴含哲理的比喻,使人产生隽永的想象和人生前途深沉的思考,给人以战斗的鼓舞。

 

戛然而止式。在情节高潮时,当作品的生活之流和读者意识活动正滔滔奔涌之时,戛然来个收煞,会对读者产生“余音绕梁,三日不绝”的艺术效果。以《最后的一课》为例,当小说写到教室外传来教堂的钟声和普鲁士士兵的号声时,情节便推向了高潮,这时韩麦尔脸色惨白,欲言又止,他转身朝着黑板使尽全力写出“法兰西万岁”。这里以韩麦尔头靠墙伸手示意的背影完成了全篇最动人的一笔,在读者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,我们不能不为韩麦尔先生及整个法兰西人的前景悲怆担忧。在这幅背影中,我们看到这位老人对国土沦丧的巨大痛苦,看到了他对民族文化的眷恋,看到了他心中热爱祖国、坚信祖国必胜的情感激流。主人公的形象定格在读者心中,久久不能消失。

 

情景推测式。“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——大约 孔乙己的确死了。”这是《孔乙己》一文的结尾,孔乙己自末次在酒店消失之后,二十多年来无人知晓他的生死消息,“我”认为孔乙己是个贪杯之徒,又是社会上的多余人,并还失去了聊以为生的健全之躯。他既不来酒店又无人再议论他,可见他“的确死了”。然而“大约”又告诉人们,这仅是一种情景推测,没有得到完全证实。文尾以含蓄的语言,淡淡的叙述中透露出深沉悲愤的感情,吸引着读者去揣想孔乙己将有怎样一种结局,思考造成这个结局的原因,激起读者对摧残知识分子精神、肉体的封建社会的切齿痛恨。

 

 

画面重现式。《挥手之间》就用了这种结尾方式。散文在文章结尾再现了毛主席站在飞机舱口、用宽大的手掌慢慢举起深灰色的盔式帽,向送行群众致意的动人画面。这种结构的回应、内容的复沓手法造成了隽永的意味。它再次唤起读者的激情,把读者带到十几年前的延安机场上,去感受那领袖、群众心连心的动人情景,体会送行群众内心的感情风暴,体会主席在决定祖国前途、人民命运的关键时刻置个人安危于度外的伟大气魄。“„„在他面前,无数的战士正朝着他指的方向奋勇前进,从胜利走向更大的胜利。”这重现画面的收笔,使读者激情不已,主席那具有“历史性举动”的形象就像一尊伟大的丰碑矗立在读者心中。

 

出人意料式。这种方式指的是故事演进到结局时陡来逆转,使人出乎意外,从而激起读者去探索深邃内蕴的深长意味。如小说《窗》,写仅有一门一窗的窄小病房里住着两个病友,病情使两位病人无法进行任何娱乐和消遣,病房生活单调死寂,为安慰同房病友,近窗人每天向他叙述窗外斑斓多姿的美景,这使病友得到了享受。不料情节来了个逆转,不靠窗的病人顿生嫉妒,为争得靠窗的床位,以至对近窗的人见死不救。可是当他得到近窗的床位后,并没有看到美丽的景观,而是“光秃秃的一堵墙”。近窗人迸发的性格光彩,有力地反衬出了争窗人的心理阴暗。这出人意外的收尾,使读者心灵为之一震,凝神深思又觉合情在理。

 

如何使记叙文结尾写得有余味,不仅仅上述几种方式,同学们还可以从其它作品中去探索。应当指出的是,结尾艺术是文章整体构思的一个组成部分,它应自然得体,符合情节发展规律,受制于文章的主旨。